在拜读茨威格先生的《人类群星闪耀时》一书的过程中,我对这本书的认知经历了奇妙的三个层次的变化,一是 “看山是山”,二是 “看山不是山”,三是 “看山还是山”。
所谓“看山是山”,则是指初次读完这部作品后,我只简单地认为这是十几个人物特写组成的书,并关注于作者细致、生动的人物刻画与独具匠心的叙述方式。我个人最喜欢的是作者在“玛丽亚温泉悲歌”中对歌德的描写。作者称歌德为“他”,以第三人称直白地表达出歌德炽烈的爱慕以及求而不得的焦虑与煎熬。作者善于捕捉细节,一位七十四岁的老人会“飞奔”,会“急不可耐的渴望”,会“陷在深深的痛苦里不能自抑”,这位老人会纠结地向惦念的人是否会记得他,会担心在姑娘看来自己配不上他,会不加克制地闭门在诗篇中宣泄渴望、暴躁、忧郁、烦闷。我们从作者的文字中看到更多的是一位陷入相思情网的楞头小子,而这份热忱又让我们无法忽视现实中存在的与年龄、身份、名誉有关的难题。
“看山是山”是停留在表面的,因此总会有所不至。在有意再次阅读时,我希望自己可以比之前增加一些新颖的、更加深入的见解。我认为“在逃亡中遁入不朽”中那些争先恐后,像“挣脱了锁链的疯狗”般不折手段抢占黄金的外国人是作者对贪婪、暴力文明的鄙夷。我认为作者记录穆罕默德的狡诈残忍与才能出众是对公正精神的崇尚,而作者在《昨日的世界》一书中也曾表达他对这一精神的格外重视。我认为作者并没有以成败论英雄,对待错失胜利的斯科特,作者没有将他遗忘于历史,而是看到了斯科特熠熠闪耀的人格精神。斯科特对祖国的忠诚与热爱,对信念的执着与勇敢,以及为不朽事业抛弃一切、不惧一切的坚决让我读来潸然泪下,谁又能不被这一位英雄深深打动呢?
好在我并没有洋洋洒洒地立刻撰写起我的所思所悟,否则我不会在某天灵光一闪,飘飘然轻轻拨开了“看山还是山”的迷雾。这种感觉是十分微妙的,而法国文学家罗曼·罗兰却用简练而震撼的文字将我心中的复杂说出。想要认清“生活的真相”需要时间和现实的打磨,因此是困难的,然而如若要继续热爱着让自己百感交集的生活,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呢?在我个人看来,茨威格仍是符合罗曼·罗兰所写的“真正的英雄主义”的,否则,世界的疮痍与残酷又怎么在他的文字中侧面转化成了对人道主义的呼号呢?为什么他那严谨的传记中不曾缺少有滚烫温度的文字与片段呢?一战和二战给奥地利这个国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作为一位奥地利作家,茨威格不可避免地经历了祖国沦陷、四处流亡的苦难,他最后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或许就是想用作家的壮烈来表达对野蛮战争和冷酷人性的奋力抵抗。
茨威格先生的《人类群星闪耀时》不仅是十几位历史人物“闪耀”的舞台,同时也给读者们提供了一个了解作者本身的契机。不得不说,从这本书中我看见了一位集感性、理性、才华于一身的茨威格,而他对人类的关怀和对生死的透彻让我深深震撼,我认为,这本书是一部不仅有着历史的严谨,还有着茨威格深刻思想和人格魅力的作品。
责编 景浩浩